本文翻译自 The Block，原文标题 Why We Follow Satoshi，作者 Matt（ X @matt_bitcoin）。以下译文仅供参考，具体以原文为准。
对于我们这些可能永远无法走出兔子洞的人来说，阅读加密货币的历史，从其发展过程的细节中领悟到微妙而深刻的见解，总能带来一种独特的满足感。
每当我翻开《中本聪之书》，目睹第一次加密货币战争的遗留文献，或是阅读旧论坛上的辩论时，我仿佛穿越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回到现实，我们对基本原则的坚守和对价值观的不妥协可以带我们走多远，感到敬畏。
让我们先从历史讲起
我们所处的网络世界的基石，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 20 世纪 80 年代末期密码朋克运动的勇敢尝试。这批先驱者在掌握应用数学的隐秘技艺的同时，还勇敢地与国家的强大力量进行了对抗。
直到大约三十年前，合法的加密技术仅限于 “弱加密”，它能被当时的超级计算机破解。我们今天依赖的 “强” 加密曾被视为战争武器，没有公司敢于大规模推广。
然而，密码朋克们坚持了一个看似永恒不变，但实践中却颇具争议的信念：隐私是一项基本人权。
密码朋克成员菲尔·齐默尔曼（Phil Zimmermann）以代码是受宪法保护的言论为由，说服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将他的 PGP 电子邮件加密源代码发送到欧洲，挑战了当时的联邦法律。法院最终为他撤销了指控，肯定了代码实质上是一种言论形式。
当代影响深远的反对端到端加密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与此相似，但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这篇文章的主题是去中心化，因为它涉及应用数学的另一个产物：区块链。
中本聪的发明
在中本聪的第一篇论坛帖子中，这位匿名智者对比特币的描述是：“它是完全去中心化的，无需中央服务器或可信实体，因为一切都基于密码学证明而非信任。”
了解历史的人会立即察觉到这一描述的不同之处。先前的数字货币尝试，如 e-gold 和 Liberty Reserve，尽管存在时间比许多当前流行的加密货币还要长，但最终都因为法律问题而结束运营，其核心成员被联邦法庭审判。
比特币之所以能够繁荣发展，而之前的数字货币系统却失败了，根本原因在于比特币完全摒弃了运营商的概念。
这并不是说比特币是 “足够去中心化” 的或其他任何妥协的说法。中本聪所说的 “一切都基于密码学证明”，掷地有声，在比特币问世 15 年后的今天，这句话依然值得我们深思。
比特币本质上只是一系列特定的、被广泛认可的数学运算，由整个社会见证。
从功能实现角度来看，比特币极其简单。我相信有人能在一张索引卡片上编写出中本聪的论文。从这个角度来看，比特币与其说是一个信息系统，不如说是一个观念。它的抽象级别是惊人的。
真正独一无二的存在
比特币所面临的挑战，其规模之巨无需多言。自诞生之日起，比特币就与这个星球上已知最强大的力量形成了对立。它的存在充满了固有的异议，这是自印刷术以来，没有任何技术所能比拟的。
虽然美元霸权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全球力量投射的基石，但最近，高级官员已经开始承认比特币有潜力颠覆这一格局。
在 21 世纪，美国实际上已成为一股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力量。无论对手有多聪明、速度有多快，也无论他们有多混淆视听，最终都会被发现，并迅速结束他们的野心。
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大卫与歌利亚的故事。大卫凭借勇气、智慧和一块石头获胜，那比特币呢？
面对无所不能的对手，消除不可避免的后果是唯一的防御手段。
逮捕比特币用户不会终结比特币。逮捕矿工不会终结比特币。即使逮捕了中本聪本人，也不会终结比特币。
它就像是神话中的九头蛇，当一个头被砍掉时，就会长出两个头，或者是我最喜欢的海星，它可以重新长出任何被切断的手臂，甚至有能力再生出更多的海星。
对比特币来说，无论有多少个大卫被歌利亚消灭，最终结果总是大卫的数量倍增，形成一种殉道者意识形态的回响。
比特币本质上只是一系列特定的、被广泛认可的数学运算，由整个社会见证。
要成为大卫，你只需要运行执行系统规则的软件，并在网络中找到其他节点。我们知道，代码是一种言论；软件的传播是不可阻挡的。
对比特币能源消耗问题的大肆渲染，使人们对比特币系统的优雅性产生了毁灭性的低估。然而，正是这种优雅性，使比特币能够在最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比特币的固有特征被扭曲成了 “区块链” 的梗，而人们往往不理解这样的机会为何会出现，以及为何能够自信地发表这些言论。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区块链
比特币的创新无论如何强调都不为过。中本聪打破常规，实现了在计算机科学界长期被视为不可能的壮举：一个无人领导、无需许可的分布式系统。
初期，由于其前所未有的性质，比特币经常被误解为一场笑话、一场骗局，或者一个注定失败的尝试。如今，世界上充斥着各种激励措施，让你相信比特币已经得到了改进。然而，对这一领域的扩展保持怀疑态度似乎是合理的，直到时间揭示了它们的取舍并证明了它们的长期价值。
这在今天可能被认为是一个激进的观点，但如果一个系统能够被确定性地暂停和重启，对于许多应用而言，它可能有用，但它与中本聪和其他密码朋克直觉中的系统不属于同一类。
相反，这是一个有操作者概念的系统。
从精明的运营商到普通大众，几乎每个人都能绕过批判性思维，对重现比特币飞速崛起的机会垂涎三尺。
正如之前提到的，早期的数字货币方案，比如 Liberty Reserve 和 e-gold，在运行时间上超过了几乎所有的智能合约平台（以太坊除外，值得称赞的是，以太坊确实在许多方面改进了比特币，尽管这些改进是有所妥协的） 。
大多数知名的智能合约平台现在都采用了 PoS 机制，这让 VC 能够在这些平台上获得重要的份额。这些平台的后续代币发行是确定性的，即基于质押，而质押者的成本几乎为零，除了监管的威胁外，没有自然的机制能把这些利益相关者轮换出去。
即使是表面上具有高尚目标的 Worldcoin，也向最初的开发团队和投资者预留了相当于 1 亿个虹膜扫描的空投。
在这种模式下，某些实体从一开始就拥有了巨大的控制权，并且缺乏改变这一状况的动力。这种微妙的区别往往被那些有说服力的论调所忽视，从狭窄的、以利润为导向的视角来看，这些差异似乎无关紧要。
然而，从长远来看，我们是否可以将这看作是比特币早期效应的一种延续，或者这完全是一个不同的现象？
检验比特币
尽管某些读者可能觉得下面这句话已经耳熟能详了，但对另一些读者来说，这可能是他们首次听说：
在 PoW 系统中，生成区块的成本很高，但验证它们的成本却很低。
而在 PoS 系统中，生成区块的成本很低，但验证它们的成本却很高。
这种权衡涉及到大量物理资源的消耗，但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客观性
挖掘一个比特币区块，需要对一个非常不可能但确定的结果进行暴力计算。
通常，平均每 10 分钟就能够通过数京次（10 的 16 次方）的算法执行挖掘出一个区块。这是因为矿工们会不断地随机尝试，直至找到满足条件的结果。每一个区块都会引用前一个区块，因此，每个区块实际上都包含了无数计算机的工作量证明，这些计算机共同见证了比特币的历史，并被编入 48 个字节的微观空间中。
（为了演示…这一行大约有 48 个字节的数据）
要充分理解中本聪的这项发明，请与分布式系统中现有的技术相比较：
比特币在这方面展现的 “效率” 具有一种毁灭性的讽刺意味。
概率论和密码学的结合，使得任何人都能在几秒钟内确认产生比特币历史所涉及的庞大计算量。
理性的经济行为确保了记录的历史极有可能是准确的，因为矿工只会因有效区块而获得奖励。这些特性是 PoW 独有的，无法在 PoS 系统中复现。
掌握了链上历史的知识后，用户便能直接使用 “轻客户端” 进行连接，无需依赖任何第三方服务（如中心化的 RPC 提供商）。比特币的 UTXO 记账模式也使得用户能够自主构建交易。
关于 UTXO 和轻客户端的科普，虽然不是本文的重点，但感兴趣的读者可以通过相关链接深入了解。
依赖 RPC 提供商可能带来的问题看似危言耸听，但实际上已有一些国家的网络流量遭受地理封锁。
事实上，协议设计中关于用户将通过专门网关访问网络功能的假设越强，就越能证明这些服务提供商实际上充当了 “运营商” 的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与 PoS 和账户模型系统相比， PoW 和 UTXO 模型降低了终端用户节点的硬件要求。
不提供资金
在比特币的世界里，不存在特权身份，没有验证者地址，没有质押余额，也没有系统运行的任何责任归属。甚至 “交易确认” 的概念也不在协议范围之内。
在比特币网络中，交易一旦被视为有效，便被纳入链的历史记录中。然而，这些交易从未得到过 “确认” 的终结。任何交易都可以通过区块链的重组而被推翻，因此，系统中特定交易的真实性完全取决于用户的判断。
这种模式下，矿工们并不真正宣称任何权威，他们只是试图以他们认为最可能的先前历史来扩展链。
随着时间的推移，交易的逆转变得越来越不可行（比特币的经验是 6 次区块确认）。这是一个颇具特色的细节。
我们可以将这种模式与 PoS 系统进行比较，后者通过来自特定验证者密钥的法定签名数量为交易提供确定的 “终局性”。这意味着，在 PoS 链中，链的发展和资金的流动依赖于协议中指定的特定实体的行为。
换言之， PoS 链无意中将运营商的概念重新引入了区块链，这与中本聪发明的本质背道而驰。
虽然矿工也为去中心化网络提供服务，但他们处于系统外部，系统的运行不需要任何特定的矿工或矿工群体。
挑事儿就有得受
关于 PoS 的一个流行观点是，任何人都可以运行验证节点。
然而，这是一项技术要求高、容错率低的工作，同时也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还有物理限制）。
自然经济力量（专业化和规模经济）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验证权力的集中化。虽然这与 PoW 中的情况相似，但 PoW 体系里有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矿工需要不断地对抗熵，他们无法永久确保自己的垄断地位或控制整个链。
在 PoW 体系中，矿工需要支付实际成本，他们的未来是不确定的。
另一个俚语在这里也非常适用，即 “fuck around and find out（挑事儿就有得受）”。
在 PoW 体系中，“挑事儿” 与 “有得受” 之间有直接的线性关系——不遵守系统规则的区块会被节点拒绝，而矿工将为此承担巨大的成本，而无法获得收益。换言之，在 PoW 体系中，网络的参与者无法轻易尝试愚弄系统，因为他们立即就 “有得受”。
相对地，在 PoS 体系中，生成区块的成本几乎被消除，使得 “挑事儿” 与 “有得受” 之间的联系变得模糊。
在几乎零成本的情况下，验证者可以胡作非为并产生一个不遵守共识规则的区块（他们会因为错过时间段而受到惩罚）。这看似微不足道，但在我看来，这种做法类似于放飞一个试探性气球，作为改变既定秩序的一种有用策略。
还存在一种可能性，即区块链的利益相关者中有足够多的人接受区块中的共识变更。
我们已经探讨了渐近线的一端，那另一端呢？在 PoS 体系中，“有得受” 相当于社会性的惩罚，这是一种删除攻击者代币的协调行动。这听起来很牵强，但一段时间以来，它一直是以太坊社区的最后手段了。
但谁有权删除他人的代币呢？这归根结底是一个政治过程，后果不确定。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类比，就是 Circle 在有争议的硬分叉中可能扮演的角色的博弈论分析。
PoW 体系也无法完全摆脱政治因素的影响。在一个不需要许可的区块链系统中，社会共识是最终的裁决者。然而，通过增加达成共识的成本，理性的经济行为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平衡力量，这为公共的、没有所有者的系统每一次的运转奠定了基础。
总结一下
去年 11 月，CKB 经历了一次 “宕机” 事件。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和 Solana 没啥两样，都是伪君子。
这次的服务中断是由于矿池中间件的不兼容性以及软分叉的激活所导致的。在几小时之后，一个占总算力约 10% 的矿池部署了修复方案。仅仅几秒钟后，一个新的区块被成功挖出，紧接着几分钟后又有一个区块被挖出。
在皮质醇的作用下，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们不需要 “在 Discord 上召集验证者”，也不需要达到 “重启” 链所需的特定实体的法定人数。简单来说，我们只需要某个人在某个地方，根据共识规则挖出一个区块即可。
最终，有人这样做了，因为 PoW 机制适当地激励了他们并允许他们这样做。这很好地提醒了我们， PoW 是可以自我修复的。
这也提醒我们中本聪发明的伟大之处。尽管许多智能合约链都将比特币描述为过时的产物，但 CKB 却从中受到了启发，认为比特币是计算机科学的先驱们在哲学和技术上探索了数十年的成果。
与那些需要撕毁并重启的区块链不同，CKB 继承了比特币的巧妙设计，如工作量证明机制（PoW）和 UTXO 模型，然后还往前更进了一步。
就像比特币一样，CKB 也是我们可以观察到的一种 “加密证明”。实际上，PoW 链永远不会 “宕机”；它甚至永远不需要 “重启”。
这个系统是完全异步的，我们所谓的 “比特币区块链” 只是独立观察的聚合，类似于我们社会集体认知的 “现实”。这一事实随着对新的有效区块的广泛接受而变化。
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我们正在构建的是一个公共的、无所有者的系统，这个系统必须基于公众利益运行。它依赖于无数个体的参与，这使得系统几乎不可能失败。尽管这条路径可能不那么性感、高效，有时甚至难以理解，但它坚不可摧——这才是重要的。
无需许可的区块链为我们提供了自我主权的承诺，因此，系统本身必须是主权的，能够自由地追寻其技术和社会基因所塑造的命运。
虽然 “去中心化”，或者更准确地说，“缺乏中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是一个神秘且乏味的概念，但在足够长的时间里，它将被证明是绝对必要的。
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和我们社区的其他人，但这个现实就是我们追随中本聪的原因。
在 CKB 中，我们发现了一些让人惊喜的东西：中本聪的工作不仅为公共系统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础，而且优雅地促进了整个行业所追求的许多里程碑式的功能，包括状态租用、账户抽象、交易并行、意图、本地化收费市场和信任最小化的轻客户端。
想要了解更多关于 CKB 和 Nervos Network 的信息，请访问：https://www.nervos.org/
特此感谢 Stefan Stankovic 对这些话题的广泛探索，这篇文章就是基于他的探索而写成的。欢迎在 X 上关注作者 @matt_bitcoin。